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摇篮曲
2022-01-11
by
zhang.yi.jia
1065
你还记得,小时候的夜晚吗?那时,天上的星星更明亮,夜也更宁静。马路上的汽车很少,街灯也很暗。可是,还是小孩的我们,有时会觉得,这样的夜晚安静得让人害怕,想要钻进妈妈的怀里,缠着她讲故事,或者,让她哼那首甜蜜的摇篮曲:睡吧,睡吧,我亲爱的宝贝……今晚,就让我们重温那些童年的夜晚,在妈妈温柔的抚慰下安然入梦。 闭上眼睛,感受脸颊温柔地贴在枕套上,它饱满而清新,就像我们童年时的脸庞。 一阵舒缓的风从半开着的窗户钻了进来,月光的清辉透过淡绿色的窗棂,给屋子笼上一层朦胧的柔光。乳白色的墙上贴着米老鼠的卡通画,淡黄色的木床上,几只动物玩偶,米白色的小狗,蓝色的小熊,灰色的大象……从小到大,整齐地排在床尾,陪伴睡梦中的小朋友可可。 风越来越大,院子里的桂花树被风吹得沙沙响,窗户轻轻碰撞,发出铛铛的响声,迷迷糊糊的可可睁开眼,月亮躲进了云层后面,屋里一片黑暗。她/他抱紧手中的毛绒兔,翻了一个身,木板床咯吱作响,像一只小老鼠。风穿过缝隙,发出呜呜的声音。 可可缩着身子,她觉得今晚的夜特别冷,也特别黑。她有点想念妈妈温暖的怀抱了。可可抱着毛绒兔,趿着鞋子,摸索着走出房间。穿过客厅,紧闭的书房透出一缕光亮,爸爸还在工作。妈妈的房间半掩着,温暖的灯光,像一团橘色的云,可可踏进那朵云里,就觉得身体暖和起来。 妈妈正半靠着床头看书,可可滋溜爬上床,钻到妈妈怀里,一股淡淡的雪花膏的味道飘来,她满足地深吸了一口气。 “怎么啦?睡不着了?”妈妈放下手里的书,捏捏可可的小脸蛋。 “我有点冷。”可可说。其实,她还有一点害怕,但是不好意思说出口。 妈妈拢了拢被子,柔软的被褥包裹着可可的身体,像羽毛一样轻盈而温暖。隔着被子,妈妈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背,一下……两下……三下……力度刚刚好,让她感觉既安心又舒适。 “睡吧,睡吧,我亲爱的宝贝。妈妈爱你,妈妈喜欢你……” 轻柔的哼唱在可可耳边萦绕,像夜色中轻轻吹拂山雀的微风。渐渐的,她感到一股倦意,从身体的某个角落升起,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。可是,在妈妈的身边,她还舍不得这么快睡去。她撑着沉重的眼皮,嘴里嘟囔着说:“妈妈,给我讲个故事吧!就一个。” 妈妈伸手刮刮她的小鼻子,说:“就一个哦。”她打开床边的抽屉,拿出一本童话书,轻声的念了起来: 从前有一个女孩,名叫多萝茜。她是一个孤儿,和亨利叔叔、爱姆婶婶,住在大草原里。他们有一间小小的木屋,里面只有一个炉灶,一口放碗和盘子的橱柜,桌子和椅子,还有两张床。屋里没有阁楼,也没有地下室,地板中央,装着一扇活动的木门,那里有一座梯子,一直通向一个又小又黑的地洞。这个洞叫做“旋风的地洞”。因为大草原有旋风,旋风来的时候,不管什么样的屋子都能吹倒,这个地洞可以让他们躲起来。 房子的四周,除了灰色的大草原,什么也看不见。宽阔平坦的原野上,没有一棵树,也没有一间屋子。耕作过的田地是灰色的,草也是灰色的,因为太阳太猛烈了。屋子本来油漆过,但太阳把油漆晒起了泡,雨又把它冲干净了,如今,这间屋子也跟其他东西一样,变成了暗淡的灰色。 不过,多萝茜总是很快活。最常逗她开心的,是一只小黑狗,名叫托托。它有着柔软滑润的长毛,一双黑色的小眼睛,在小鼻子两边快乐地眨着。多萝茜很喜欢它,整天跟它在一块儿玩。 可是,今天不能玩耍了。一阵风的哀叫声,从南方的高空中传来,天空变得很灰暗,远处的草地掀起了波浪。 亨利叔叔忽然站起来,“旋风来了!”他让婶婶和多萝茜赶紧去地洞,自己向栏舍跑去,照顾那里的牛和羊。 托托从多萝茜的臂弯里跳出来,躲到床底下,多萝茜跑去捉它。婶婶害怕极了,打开地板上的门,爬下梯子,躲到又小又黑的地洞里去。 多萝茜好不容易捉到托托,跟着婶婶跑过去,当她跑到屋子中央,传来了一阵呼呼的风声,屋子摇动起来,她一屁股坐倒在地板上。 接着,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。屋子旋转了两三次,慢慢地升到天空中去。多萝茜觉得,她好像坐在一个气球里慢慢地上升。屋子越升越高,一直升到旋风的顶上;风带着屋子在空中走了很远,轻松得就像带走一根羽毛。 这时,天空很黑,风在四周可怕地怒吼着。可是,多萝茜却坐得非常舒服。屋子往一边倾斜着,她觉得自己好像被缓缓地摇荡着,像一个婴儿躺在摇篮里。 渐渐地,多萝茜不再害怕了。起初她担心,如果屋子掉下去,会被摔得粉碎,但是几小时过去了,什么可怕的事情都没有发生,她停止了忧愁,从摇荡的地板爬到床上,躺了下去;托托也跟着躺在她的旁边。在摇荡的屋子里,多萝茜闭上眼睛睡着了。 妈妈讲到这儿,停了下来。可可的眼睛一眨一眨,卷翘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抖动着。窗外的风依然呜呜的叫着,但这会儿,可可觉得没那么可怕了,甚至希望风再大一点,说不定能把房子也吹起来呢。 妈妈轻抚她的头发,低声说:“多萝茜已经睡着啦,你也睡吧?” 可可翻了个身,贴近妈妈的身体。“再讲一点嘛……风还没停呢......” 妈妈翻开书,继续刚才的故事: 一个突然而猛烈的震动,把多萝茜震醒了,幸好她躺在柔软的床上,没有受伤。这会儿,屋子不动了,天也不黑了,明亮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。她从床上跳出来,打开门,托托跟在她后面。 多萝茜向四周看了一下,发出一声惊奇的叫喊,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,呆呆望着外面的奇怪景象。 屋外是一块块绿色的草地,高大的树林,树林里挂着丰饶甜美的果子。斜坡上到处长着奇异的花草,鸟儿们披着绚丽的羽毛,在树林和灌木丛中飞舞。一条小溪,沿着绿色的斜坡流淌,发出淙淙的声音。多萝茜开心地望着这片美丽奇异的景色,和灰色的大草原太不一样了。 这时,几个奇怪的人向她走来。他们长着成人的样貌,但个子很小,差不多和多萝茜一样高。三个男人穿着蓝色的衣服,戴着蓝色的尖顶圆帽,四边挂着小铃子,走动时叮当作响。女人的帽子是白色的,脸上满是皱纹,头发几乎全白了。她穿着一件白袍子,从肩膀上垂下来,上面洒满了小星星,在阳光下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。 他们慢慢靠近木屋,小老妇人走到多萝西面前,低声鞠躬,甜甜的说道: “欢迎您,最尊贵的巫师,我是北方女巫,这里是芒奇金人的土地。感谢你消灭了东方的邪恶女巫,解放了我们的人民。” 多萝茜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。她怯怯地说:“谢谢你,可是你们一定弄错了,我没有杀死过什么人。” “不管怎么样,你的屋子是这么做了,”北方女巫笑着说。她指着屋子,在架着大横梁的角落下,伸出了两只脚,穿着一双银色的尖头鞋。原来,是被降落的屋子压死了。 多萝茜一看,吓得轻轻喊叫了一声。“她正是我所说的邪恶女巫。”北方女巫说,“她奴役芒奇金人很多年,多亏了你,现在他们自由了。” 她拾起那双银鞋,拂去灰尘,把它交给多萝茜,说:“这双银鞋现在属于你了,穿上它吧。听说,它有神奇的魔力。” 多萝茜想要回到婶婶和叔叔那里去,他们告诉多萝茜,这里的东南西北都是大沙漠,没有人能够穿越。想要回家,只能去翡翠城,找大魔法师奥芝帮忙。到翡翠城的路,全部是用黄砖铺砌的,不用担心会迷路。 他们向多萝茜深深鞠躬,然后穿过树林走了。女巫用她的左脚跟旋转了三次,像一阵风消失不见。 多萝茜回到屋里,和托托喝了些凉水,准备动身去翡翠城。她把旧鞋脱掉,换上那双尖头银鞋,鞋子不大不小,就好像为她订做的一样。 不久后,她找到一条黄砖铺砌的路,银鞋走在黄色的路面上,发出叮当的声音。四周的风景很美,多萝茜又开心起来。即使在陌生的地方,她也不觉得害怕。 赶了好几里路,多萝茜有点累了,爬到路旁的矮墙上坐下来。旁边有一片稻田,一个稻草人高挂在竹竿上,看管着鸦雀,不让它们飞近长得成熟的稻子。他的头是一个小布袋,塞满了稻草,上面画着眼睛、鼻子和嘴巴。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、蓝色的尖顶帽,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衣服,身体里面也塞满了稻草。脚上是一双蓝色的布鞋。 多萝茜盯着稻草人的脸,忽然看见,他的一只眼睛眨了眨。接着,稻草人又向她点点头,开口说:“你好哇。” 多萝茜很惊讶,但依然有礼貌地回答说:“谢谢你,我很好。你好吗?” “我觉得不舒服,”稻草人说,“因为整天整夜地被吊在这里。竹竿插在我的背里,如果你替我抽掉它,那就太好了。” 多萝茜伸出两只手臂,轻松地把稻草人从竹竿上举起来。稻草人坐下来,伸展肢体,舒服地打了一个呵欠。他向多萝茜道谢,听说她要去翡翠城,请求和她作伴。那里的大魔法师,说不定可以给他变出一个大脑,这样,他就可以像人类一样聪明了。 他们沿着到翡翠城的黄砖路,继续出发。将近黄昏,走进了一座大森林里,那里的树木非常高大,树干相互紧靠,枝叶相互交错,在道路上空搭起一片树荫。走在下面,就像是黑夜。 一小时以后,阳光消失了,他们在黑暗中一步一拐地向前走。渐渐地,多萝茜觉得有些疲惫,很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。 不一会儿,稻草人看见道路的左边,有一所/用木头和树枝搭成的小茅屋。于是,他们穿过树林,一直走到小茅屋里。多萝茜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张铺着干叶子的床。她躺下去,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……托托在她的旁边,也沉沉地睡着了……可是稻草人永远不会疲倦,他站在另外一个角落里,陪伴着他们,耐心地等待天亮…… 窗外的风声渐渐小了,白色的纱帘轻轻飘动,可可搂着毛绒兔,发出均匀的呼吸声。她像多萝茜一样,沉沉地睡着了。在梦里,她好像来到那座旋风中的小屋,被风摇摇晃晃地托起,像睡在婴儿的摇篮里。她不知道,那是妈妈,正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,走向属于她的小房间。 月亮从云层后钻了出来,房间里,又披上了一层牛奶般的月光。妈妈把可可放到床上,给她盖好被子。可可还在梦中,她似乎感觉到,屋子停止了摇荡,不满足地哼了一声。妈妈坐下来,轻拍她的肩背。温柔的吟唱,再次在她耳边萦绕: “睡吧,睡吧,我亲爱的宝贝。妈妈爱你,妈妈喜欢你……” 妈妈的歌声,就像一阵微风,把梦中的小屋再次托了起来,缓缓地飘荡着,就像婴儿的摇篮。可可在摇篮中,荡呀……荡呀……荡入了甜蜜的梦乡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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