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梵高的爱与星空
2021-10-18
by
yang.di
858
在踏上时光之旅以前,请先放松一下。闭上双眼,深吸一口气,让自己放松下来。想象自己坐上一条船,顺着时间之河,缓缓摇回19世纪末。在那里,我们将遇见梵高,感受他的爱与星空。 一百多年前的荷兰海牙,晴朗无云,池塘和沟渠上林荫满覆,袅袅而起的水雾似乎每一天都会被绘上一层更新、更浓稠的翠意。 你穿过一大片草地,通向一条开阔的溪床,里面淤积着厚厚的泥沙。一到酷暑,清凉的溪水沁人心脾,你赤脚踩在柔软、精细的泥沙上,仿佛陷入一团云朵般的棉花糖,感到无比的放松惬意。 再往西南走,一把闯进荒野的怀抱:在那儿,覆盖着石楠与金雀花的沙地沼泽延绵不断,低洼的湿地上长有密密麻麻的灯心草,以及孑然挺立的松木。 梵高就在这里出生和长大。在村庄里的牧师公馆,我们兴许可以见到从阁楼窗口探出的小小脑袋,张望着熙熙攘攘的市集。 小家伙长着一头浓密的红色鬈发,底下那张脸甚是奇特:椭圆形的脸蛋,眉头高耸,下巴突出,大鼻子,浅眼窝,下嘴唇永远一副往外撅起的样子。你能想象吗,这个看上去有些奇怪的男孩,会成为闻名世界的大艺术家。 相比牧师公馆小小的家,周遭的田地和旷野是如此诱人。自记事起,梵高就会出门四处游荡,穿过雨水井,越过山谷,径直来到被黑麦和玉米垛包围着的田地 四岁时,梵高多了一个亲密的小伙伴,他的弟弟提奥。兄弟俩合住在二楼贴着蓝色墙纸的小卧室,他们常常一道玩耍,难舍难分。 童年时代,梵高常带着弟弟去乡野和林子里远足,领略大自然的神秘和魅力。冬天,他教弟弟滑冰、玩雪橇;夏天在沙地上堆城堡。周日的教堂里、客厅的钢琴旁,梵高的歌喉自信又清亮。这一切催生了弟弟对兄长独特的情感,当后来梵高工作不顺意时,正是提奥建议哥哥投身艺术,并承担了他生活的全部费用。 梵高离开家乡之后,一直与提奥保持通信,他的信,总是以“亲爱的提奥”开头,向弟弟诉说创作的苦恼,表达对绘画的无限热情。 “亲爱的提奥,我今天试着画了一个摇篮,用了一点彩色高光……我还要把摇篮画上一百遍甚至更多,我就是这么执着!” “亲爱的提奥,我常常觉得自己无比富有,当然不是指金钱方面,而是我有幸找到了自己的事业,可以为之投入全部身心和灵魂……这真是莫大的福泽,我怎能觉得自己不幸呢?” 梵高的艺术启蒙来自母亲。她会画一些自己喜欢的花束,让小梵高描线、上色。有时候,母亲也会陪着他,拾上铅笔和画板走出门外,勾勒他眼中的世界。 梵高对母亲的情感深邃而细腻。后来的日子里,一见到妇人和孩子,他就会“双眼湿润,心像要融化一般”。任何与母亲有关的活动或场景——插花、缝纫、摇摇篮,甚至依偎炉火而坐——总隐隐闪现在他的脑海和他的艺术中。 梵高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柔情。他深爱自己的家人,也爱这世上平凡、辛劳的普通人。你也许看过他画下的灿烂的向日葵,淡紫色的鸢尾花,但或许不知道,他也画过无数的农民。他们在田地里辛勤劳作,连续几个小时弯着腰拾捡麦穗,大多数人生活贫苦,鞋子总是破旧得裂了口,一家人的晚餐只有一盘土豆。 所幸,当他们结束一天的劳作,伸直腰板,依然可以抬头仰望璀璨的星空。 梵高也常常在夜里仰望星空,那里有母亲逝去的亲人,有父亲在星空下漫步的美好回忆,有妹妹心里钟爱的人。星空,是他们一家人的爱与记忆。 Act 2 现在,让我们跟随画家,去深邃神秘的星空遨游。不过,并不是我们所熟知的那片飞旋着、仿佛要燃烧起来的星空,而是更为宁静、温柔的另一片星空,它会让我们的心变得恬静、温暖。 那是1888年的2月,梵高带着对新生活的向往,来到阿尔勒。这座法国南部的小镇明媚迷人,初升的浅橘色的太阳,将大地映照得碧蓝。水凝结成了漂亮的翡翠,山水间饱含着蓝色。即使能把这些色彩搬上画布,也画不出它的奥妙。大自然的万花筒使梵高欣喜若狂。 三月的阿尔勒,春的讯息先从大自然传来,草皮冒出绿色,树枝花苞由小到大慢慢展姿怒放。李树的花是白里透黄,繁茂的树枝是黑色,此刻站在树下的你,望着满目的花海,不由得深吸一口气,吐纳空气中的香甜。梵高也与春光惺惺相惜,不停地作画,让春色停驻。 阿尔勒的“诗人公园”里,一位母亲牵着两个小孩,五月的阳光明媚,母亲戴着红草帽,小孩戴着黄草帽,栗树花红白带紫,样子很像白兰花,大朵盛放。面对着满树花开的繁华,树下休息椅上坐着的人,却似乎毫不动容,只在那儿懒懒地休憩,和长椅一起,变成了另一道风景。 夏季向前推移,万物兴旺繁荣。阿尔勒城外广阔的原野,如田园牧歌般美丽。原野上种满了金黄色的金凤花,近处的沟渠中缀满绿色枝叶和紫色花朵的鸢尾花,远处青青的柳树后是阿尔庄园的房屋,在蓝色的天空下闪烁。 大片的向日葵花田盛放着,梵高沉醉于这片富有生命力的金黄色,他对弟弟提奥说:“向日葵,是属于我的花。” 绿松石般纯净的天空下,一切都披上了柔和的太阳赋予的橙黄。你与向日葵一同,沐浴在太阳之下,享受它的温暖,好像自己也变成了其中的一朵,在融融的阳光下尽情舒展身体。 夜色降临,阿尔勒会染上另一种橙黄,那时街边亮着灯光的咖啡馆。有的咖啡馆会在路边搭一个黄色的布棚,下面放置一些桌椅。在深蓝色的夜空与群星下,明亮而又温暖的黄色灯光洒落在鹅卵石铺成的广场上。人们坐在户外,喝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,和好友低声絮语,偶尔抬头看看满天的繁星。 柠檬黄的灯光映照一切,天空澄澈,开着大朵的星花。澄澈天空下的房屋,有着黎明的品质,但这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夜。因为长夜,咖啡才那么温暖,说过的话才那么细碎。深夜的时间是一只无比柔顺的猫,卧在膝上,趴在梵高的臂弯里,又轻轻从身上溜下,隐入街角的暗影,只露出两只眼睛。石板路仿佛鱼鳞一般,情不自禁地令人想象到,这街和咖啡馆,莫不就是筑在大鱼的脊背上?人倦而天色将明,星光隐退,街像鱼一样缓缓在夜色中游动,滑入画家无限绵延的遥想当中。 阿尔勒的夜晚也更加湿润,更加静谧。这儿的夜生活并不太丰富,往往不到十点,街上的人流已然疏散,只留下绚丽闪烁的街灯和零零星星的夜行者。梵高也是其中之一,与其一个人待在屋里,他更愿意在外面感受阿尔勒夜晚的气息。 他走走停停,偶遇一个人就点头示意打个招呼,遇到喜欢的景色,就把画板支在那儿,感到夜色深了,就把随身带的蜡烛点亮,放在小提灯上,顶在自己的草帽上。暗夜的包围清除了周围人的喧嚣和注视,此时的他开始舒展肢体,肆意地享受美景。 一天晚上,他又来到了罗纳河畔。这里的夜景异常地美丽。清澈的碧蓝色天空中早已挂起黄色的星形灯笼。天幕垂直泻下来,漫出一片柔软的同样深蓝色的水域。彼岸影影绰绰的灯光里,大桥像一条深色的带子蜿蜒绕在河上。灯光和星星一起倒映在水波里,随之蹁跹摇曳。光束到了河里被拉成了黄色光柱,犹如建造的水上城市。 梵高久久地站在那里,聆听着这流动的声响。河岸前站着一对情侣,两个人都身材高大,穿着宽松的工装,大约是刚刚下工的工人,此时尽情享受这迷人的美景。他们依偎在彼此的肩头,时而在耳边窃窃私语,时而发出轻微的笑声。清风明月、繁星流水、爱情呢喃,这一刻,画家的心醉了,你的心也醉了。 于是,梵高开始从颜料管中挤出油彩,他用了很多的蓝色、黑色和黄色,它们有轻有重,有宽阔的色块,也有细碎的小点,交织成一支层次丰富的夜曲。苍穹上铺满了深蓝色,黄色颜料涂抹出一个个明亮的小色块,向四周伸出细细的光丝,好似在天空中绽放的烟火。深蓝和钴蓝勾勒出河里的水纹涟漪,亮黄色的光柱。从水底一直漫到河岸上,情侣在这星河里漫步,仿佛全世界只有彼此。 仔细看,深蓝色的天空中似乎还漂浮着蓝色的云朵,画家用黄色给它们镶上了一道道金边,这下我们知道月亮去哪儿了,它就躲在这蓝色的云朵后面,从云缝里偷偷看河边的恋人,不愿让自己的清辉打扰了他们的美梦。 无名的星星仿佛任意洒落在无穷的夜空里,勾勒出那些奇妙的形象,令人浮想联翩,遐思绵绵。在黑暗的海边,在蓝墨水一般的海水和闪烁的星空相互映射的地方,梵高在地中海上空的星星中,看到了自己的未来。 你站在河边,被夜的色彩包围。宝蓝的夜空,墨蓝的水面,浅紫色的河岸,蓝紫色的阿尔勒,在星光和灯火交相辉映下,形成如同幻想般的迷人景色,黄色的灯光倒影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,随着波纹慢慢扩散,颜色也渐趋黄绿色。在这交织的低沉色调中,你的心也慢慢沉静。 夜里的一切宛若都笼罩在平静的色调中,空气在流动,星星在呼吸,夜空中如漩涡般明黄的星星让人放任思绪,自由畅想。梵高的色彩总是那么纯粹。 此刻,仿佛自己也漂浮在星空里,身体轻盈,被星星拥抱,与风儿轻吻。自由而无所拘束,一如回到了童年的无忧无虑。不禁对着其中一颗很淡很幽蓝的星星,说一声晚安。 从此刻开始,每当你看到夜空,就会想起这一片璀璨的星河,星星散发着圆圆的光晕,星空之下,河畔的街灯在水中倒映出长长的灯影,随着波纹摇曳。那对情侣还在河边散步,清风吹送他们的喃喃细语,在你耳旁温柔萦绕,把你送入绵绵的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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