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探秘亚马逊雨林
2022-01-08
by
huang.hua
870
此刻,你正坐在飞往巴西的飞机客舱中,窗外可以望见积着皑皑白雪的安第斯山脉。随着绵延起伏的山势逐渐展开,广袤的亚马逊平原缓缓进入你的视线。兴奋感让你的心跳开始变快,你可以调整靠背,让自己舒服地平躺下来。然后,深深地吸气……缓缓地呼气……感觉自己陷入到柔软的云朵中。后面的旅程还很长,再好好休息一下。 从万米高空向下看,壮美的亚马逊河像一条游龙穿行在雨林间,不断蜿蜒伸向远方。非凡的地理位置造就了亚马逊的独特。这里的雨林面积占世界雨林面积的一半,被誉为“地球之肺”,并拥有着地球上最丰富的物种种类,是真正的“动植物王国”。 飞机稍后会降落在马瑙斯机场。你的美妙旅程,将从那里开始。 坐落在亚马逊河与黑河交汇处的马瑙斯市,是巴西亚马逊州的首府。这座生长在雨林中的城市,是一座典型的“森林之城”。城市里随处可见十几米高的棕榈树,整齐地排列在柏油马路的两旁。笔直的树干直插天穹,树尖上长着呈花瓣状散开的棕榈叶,这些绿色的“巨人手臂”从机场一路延伸到城市深处。 飞机慢慢盘旋降落。从客舱走进接驳廊桥时,你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空气中裹挟着热带地区典型的湿热。不到一分钟,额头和后背便渗出了一层细汗。时间还早,你打算先到马瑙斯城区里转转。行走在拥有百年历史的老城区,你看到这里古朴的欧式建筑不过三四层高;由白色罗马柱撑起的房顶,多数被粉刷为了橙色;外墙则是红色或金黄色,斑斓多变。从河边的一侧向城市望去,这些建筑就像是孩子堆叠起来的彩色积木,又宛如一条靓丽的飘带,在周边绿色雨林的衬托下,显得格外醒目。 在眼前的流动油画中走走停停,你循着事先查好的路线,来到了黑河港口。这座弧形的港口是沿着山体走势建造而成的,像一弯月牙平躺在河流旁。近处,一艘刷着雅白色亮漆的双层游轮正停靠在港口内侧。低头看了看手表,你向附近的工作人员确认,得知眼前的游轮就是你订好票的那一班,你将乘坐它眺望开阔的河道,驶向亚马逊雨林深处。 刚刚登上游轮二层的露天甲板,一片犹如天空之城的景象便恍然出现在眼前——青蓝色的天空背景下,漂浮着数十朵像白色芙蓉花般绽放的云朵。可能是临近赤道的原因,这里的云层感觉很低,好像略微踮起脚尖、伸起手便能摘下一朵。阳光从天际洒下,一束束金色光柱穿透云层,给云朵染上了渐变的淡粉色、淡金色和深紫色,这样绚烂美妙的场景倒显得那样不真实。 一阵汽笛声将你从遥远的天际拉回到船上。游轮启航了,它顺着黑河河道向亚马逊河驶去,你望着色彩斑斓的马瑙斯城渐渐远离、模糊、消失在身后。游轮稳稳地前行,转过一个湾流,逐渐汇入了亚马逊河。此时,河面上出现了一条黑黄分明的分界线,蜿蜒曲折长达十几公里,仿佛将河水一分为二:一边是色如黑咖啡的黑河,另一边是白中泛着微黄的亚马逊河。游轮从分界线上驶过,就像从暗夜驶入了黎明。这是著名的黑白河水域。水流颜色的差异,是由于两条河水的流速、矿物成分、温度和酸碱度不同所造成的。 游轮驶入黄白色的亚马逊河之后,周围的温度升高了。你正想从二层甲板下到船仓内歇一歇,突然听到河面上传来巨大的扑通声。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,一条硕大肥壮的粉色河豚跃出水面,身后还跟着两条小河豚,它们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,又潜入到了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下。 生活在亚马逊河流域的河豚是现存体型最大的淡水豚,体型最长可达2.7米,也是世界上少有的粉色品种河豚。它们周身都敷着一层透嫩的粉色,尤其以腹部的颜色最深,像一位美人羞红了的脸蛋。这里的河豚喜欢和人类互动,像是友好地向旅行者问候。 你微笑着目送河豚母子游向船头前方,像是领航一样。顺着它们行进的方向望去,前方茂密雨林间露出的一片黄色土地吸引了你的注意。 从远处望去,这块黄色土地像是造物主遗失在丛林边的蛋糕——那里也是你深入雨林徒步的入口。游轮缓缓在岸边停稳,你从船板通道上跳下来,竟然激起了一阵尘土。艳阳燥热的天气好像蒸干了土壤里所有的水分,你加快脚步钻入雨林,那里的空气应该更加温润舒适。 进入雨林要穿过一小段狭窄的小路,两侧是茂密的灌木丛,低矮的枝叶几乎完全挡住了你的路线和视野,需要弯着身子才能勉强穿过去。你小心翼翼地通过狭窄的小路,在一个开阔些的地方直起身来,伸了个懒腰,发现雨林内部的空间是通透而开阔的,并非从河岸旁看到的那样密不透风。 这里像是一处光照充裕的、由玻璃搭建而成的温室大棚。高大的棕榈树,像白漆路灯一样笔直的桉树,以及橡胶树、香桃木等多种数不清的热带植物,将这座“大棚”撑起足有十几米高。金色的阳光从树木枝叶的缝隙中照射进来,形成了一束束光柱,像从天上射下的千万支金色剑雨,落在周边的树干、草地上,和长满苔藓的石头上。 你轻轻地穿行在林木之间。空气似乎从未如此清新,你深深吸了一口气,夹杂着泥土芬芳的空气迅速充盈了周身的每一处毛孔和细胞。随着自然地吐气,又好像把体内的浑浊气息都一点点排出了体外。你感觉精神安定下来,身体愈加松弛和柔软,像在夏天冲凉一样清爽舒服。 沿着布满苔藓和落叶的小路继续行进,到处都是前所未见的奇异动植物。一颗有双人环抱粗的大树上,生长着一种挂着胡须草的藤蔓。你用随身带的小刀切开藤蔓,有干净的水分从藤芯中流淌出来。你好奇地尝了一口,味道微甜。这种藤蔓在当地被称为水藤。一场大雨过后,水藤能将大量的水分储藏在枝干里,即使气候变得干燥,枝干里的水分也不会流失。 一阵叮叮咚咚的流水声从前方传来,抬头向前望去,不远处有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溪。溪流水痕清澈,看得见水底圆润光滑的石子。小溪上横卧着一根粗壮的巨型树干,像座小桥,可容纳两个人侧身经过——这应该是附近倒下的巨树。你走上前去,发现树干上长满了厚厚的青苔。呱……呱……青苔之中,一只绿色的、犹如透明翡翠的青蛙正随着下巴和肚皮的起伏发出阵阵叫声。这是亚马逊雨林中的玻璃蛙,感觉到有人走过来,便一跃而起,急忙跳进溪流中游走了。你无奈摇了摇头,便小心地踏上了树干桥。行走到中间时,你察觉到旁边的树干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……原来,一只树懒正倒挂在枝叶上,微微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,伸出前爪上的三根长长的指甲,缓慢地捋顺着自己头上的棕灰色毛发。它本想闭上眼睛接着睡,却瞥见你正站在独木桥上,于是饶有兴致地转过头,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你;它的嘴角微微上扬,仿佛露出了一抹微笑,像是在欢迎你的到来。你站在敷着青苔的独木桥上,静静地欣赏着树懒的每一帧动作,此刻的时间似乎静止了。仰起头,沐浴着从树顶枝叶间倾泻而下的温暖阳光,聆听着身边的溪流声和蛙鸣,一阵莫名的幸福感充盈心头,像一股暖流浸入心房,温润了心底最柔软的角落。 近处的一丛低矮的灌木间,阳光洒在一片弧形的叶面上,将墨绿色树叶染成了通透的嫩绿色。一只大蓝闪蝶从空中翩翩飞来,轻轻停落在绿叶上的阳光中,用触须和细脚打理着自己的紫蓝色翅膀。它的翅膀表面呈蓝色,下表面与树叶很相似,如同斑驳的灰棕色。当光线照射到翅膀上时,它表面上的细微结构在光学作用下产生反射和绕射,呈现出了彩虹般的绚丽色彩。大蓝闪蝶在叶片上停留了一会,然后蒲扇几下翅膀,飞向了别处。它真的太美了……你这样想着,不由自主地追寻着它飞走的方向在雨林间穿行。 植被越发茂密,不知不觉间,阳光被高大的乔木枝叶遮挡在外,周边的环境光线渐渐变暗,空气中潮湿微凉的水汽慢慢沾染了皮肤。林下低矮的灌木郁郁葱葱,你不断用手臂挡开面前的枝叶,绕过树干上缠绕的荆棘藤蔓,向雨林更深处行进。 不知过了多久,一片宽阔的林间空地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在一块土丘之后,眼前的一切随着阳光的再次降临而豁然开朗——十几个茅草屋三三两两地分布在各个方向,合围起中间的空地;屋子的四周没有围墙,只是用削了皮的树木枝干做立柱,支撑起屋顶上厚厚的枯黄茅草;一些茅草和宽大的棕榈树叶从上面垂落下来,成为了屋子四周的简易围挡……这里竟是当地一个原始部落的聚居地。 你仔细地观察四周,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,于是好奇地慢慢走近,来到一处茅草屋跟前。屋子里同样没有人,这里似乎已经被废弃,只隐约寻得见原主人曾经的生活印记——四边的木头立柱上被刻画了各种奇怪的符号,像是某种神秘的图腾;其中的一根上挂着一把弓箭,弓弦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,已经断掉了,就这样歪歪地斜在一角;屋子里还有一个原始的吊床,看样子是由雨林中收集的植物藤枝编制而成。 你从屋内钻出来,望着中心空地上残留的一些木坯灰烬出了神——那里可能是原主人生火取暖和烤制食物的地方。据说,人们已经在巴西境内的亚马逊雨林中,发现了近70个印第安部落。而在更广阔的密林中,依然有大片地方尚未勘测,那里或许还有很多原住民部落未被发现。而眼前的这处遗留之地,会不会就是其中的某个部落为了远离外界的打扰,搬到了雨林更深的地方…… 你在心中思索着部落族人的去处,慢慢走出空地,翻过了茅草屋后边的山坡。从这里顺势而下,隐约看得到一条隐蔽在林间的河流,河岸边停靠着一艘周身刷着红漆、瘦长尖翘的独木舟。远远望过去,好像一片红叶飘在河面上。这应该是部落人用来出行和捕鱼的交通工具,不知怎的被遗留在这里。或许,这也一种冥冥中注定的缘分和邀请。你走下小坡来到岸边,确认独木舟依然完好,便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。船体可容纳两三人,对你来说足够宽敞。船尖把手的地方有两条缠着蓝布的木桨。你双手握住船桨,在河面划开一道水波纹,顺着河流向雨林深处驶去。 此时正值亚马逊河流域的雨季,河水最深处可达到十几米,水流已经越过一些河道原本的水位,淹没了大片丛林。在一片开阔的河道上,你看到四周的参天树木在水面的映照下,如同生长在了一面无边的镜面上。此时,青蓝色的天空和绵绵云朵也倒映在水面上,你好像慢慢驶入了动画中绮丽梦幻的天空之境。在这令人沉醉的画面里,树木好似从云朵中生长出来一般,枝叶上还披着未曾落下的云雾,红色独木舟仿若一架飞行器,在青蓝色背景的云朵中自由滑行。 这是一片独属于你的静谧世界。在这里,你可以任由独木舟顺着水势缓缓漂流。收起蓝布木桨,将手指触探到河面,划起层层的波纹。视线穿透水下,成群结队的鱼儿正游来游去,它们看到水面上荡起的微波,便好奇地游上前来绕着你的手指转动。这是一群性情温顺的灯鱼。因为体型娇小,它们轻轻吻着你的手指,就像是给指尖按摩一般舒适。稍一抬眼,树木的根茎在水面下恣意生长,水草缠绕其中,随着波动的水流而左右摇摆。 这时,镜子般的河面上忽然出现了色彩斑斓的光亮。一群五彩金刚鹦鹉和巨嘴鸟从头顶上空飞旋掠过。你仰头看向树梢,几只头肩部呈现鲜红色,背羽后半部为蓝色,中间点缀着黄绿色的巨大鹦鹉在集体鸣叫。它们如同画家打翻了调色盘,晕染出了自然界最动人的生灵。在另一侧的树梢上,巨嘴鸟也加入了这场合唱,张开和身子一样宽大的鸟嘴共同欢叫起来。 在鸟儿们清脆的啼鸣中,悠悠传来了一阵阵低沉深远的吼声,听起来就像一个肚子吃的鼓鼓的小孩子在欢快地打着饱嗝。你顺着声音的方向,向高处的树枝望去,看到几只长着棕黄色毛发的猴子在吼叫。这是一种南美洲体型最大的猴子,鼻子短小,但脖颈粗壮,发出的吼声像男低音歌唱家一样充满了雄性的魅力,因此得名吼猴。它们浑厚的叫声在树木间飘荡,直落到水面上才渐渐消散。 你闭上双眼,尽情聆听这场由大自然谱写的美妙雨林交响,然后索性放下手边的蓝布木桨,放松地躺在独木舟里,闭上眼睛感受这些来自广阔生命的呼唤。 伴随着自然的美妙乐曲,独木舟顺着水流,渐渐漂出密林中的河道,来到了一处长满巨大荷叶的低地上。你下船踏上地面,感觉视野变得更开阔了。这块低地平整宽敞,其间分布着大小不一的池塘,里面漂浮着犹如巨大车轮般的睡莲——当地人叫它们王莲。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、柔柔的莲花清香,拂动着鼻尖、乃至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。你不禁深吸了一口气,感受花香由鼻腔进入,经过喉咙和气管,抵达肺部,再慢慢弥散至全身。就这样,慢慢吸气……又缓缓呼气……你顺着旁边起伏蜿蜒的小路缓缓前行,来到了一棵足有四人合抱粗的大树下。树干周身环绕着刷有白漆的旋转楼梯,一路盘旋向上延伸,在水汽薄雾中仿佛看不到尽头。这里是你预订的树屋客栈的入口。你小心地登上离地面十几米高的粗壮树枝,墨绿的雨林背景在空中的乳白色薄雾中显得更加神秘。 沿着挂在两颗大树间的木栈桥轻轻走过,扶着手边淡蓝色的绳索,你找到了今晚入住的房间。房间内墙全部涂满棕黄色,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,仿佛与雨林中的环境融为一体。全景落地窗的轮廓顺应树干的纹理,呈现不规则的形状自然展开。一阵微风徐徐吹过窗边挂着的白色纱帘,好像林间浮动的云朵。 房间很宽敞,门口有一套淡蓝色的沙发,地板正中央是一张白色的柔软大床,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台黑胶唱片机,和一盏发着柔柔暖光的台灯。你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,换好宽松的睡衣躺上了床。身下很快传来乳胶床垫特有的包裹感,温柔地贴合、支撑着你,你渐渐卸下了一整天的疲惫。窗外,一轮红彤彤的落日向雨林远方落去,染红了天边的云霞和丛林树稍的枝叶。 黑胶唱片机里传来舒缓的轻音乐,随着音符的美妙律动,你感觉身体更加放松。耳边的旋律轻盈悠扬,仿佛是来自雨林深处的自然小夜曲。你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重……越来越重。窗外的落日带着天际的霞光,渐渐下沉到了雨林更深处。你也在随着落日不断下沉……不断下沉……沉入到了无边的梦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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